2017 年,前职业棒球外野手杰夫·弗兰科尔(Jeff Francoeur)从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退役。几个月后,他又重返球场,不过这次是来观看 4 岁女儿打球的。
“我永远不会忘记女儿第一次打软式棒垒球(T-ball)的情景,”他说,“我记得当时看到一些家长和教练的表现时,不禁想:我眼前看到的是真的吗?他们居然在教 5、6 岁的小孩子战术配置——比如说,把三个队员放在场上的一侧什么的。而我只是希望孩子能把球从球座上打出去就行了。我当时心想:天哪,我这下可有得忙了。”
他确实有得忙了。
过去几十年里,美国的青少年体育界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杰夫小时候在 90 年代,和朋友们玩各种球类运动——在车道上打篮球,在公园里打棒球,在后院玩橄榄球。没人专攻某项运动,大家都是跟着学校的安排来的。秋天的周六早上,杰夫不会去棒球场,而是在家洗车或剪草坪。周日,他会和家人一起去教会。有时周日下午他会和爸爸一起随意玩球,但也不是每周都如此。
但是,他当年的情景跟现在孩子们面临的体育环境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他 10 岁的女儿所在的巡回垒球队仅今年春天就打了 40 多场比赛。家长们得开支票交费用买队服,为周末的锦标赛预订住宿,还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够。5 月赛季结束时,有些家长甚至要求把赛季延长到 6 月。
杰夫并非偶然进入了一个充满“虎爸虎妈”的社区。这种变化正在全美各地蔓延。过去二三十年里,青少年体育界变得越来越“专业化”。这意味着,父母开始花钱请教练和专业机构来做以前自己或孩子们会做的事——比如玩接球、组织比赛、调解纠纷等。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趋势还扩展到了安排锦标赛、租用场地、提供专业训练营或一对一辅导等方方面面。
这种转变带来了不少问题。在 2024 年初,福音联盟发布了体育总监罗斯·杜马(Ross Douma)的文章《为什么我们让孩子退出了体育俱乐部》之后,我们意识到不管是家长,还是教会牧师,对这个现象都十分担心。这篇文章的阅读量之大,令人咋舌,它甚至成为了我们全年点击率最高的文章。
我们越是深入研究,就越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但同时也看到了对敬虔基督徒父母来说蕴含的机遇。
“我们 30 多岁时,孩子还挺小,我们想让孩子们参与体育活动,”罗斯说,“我们四处寻找机会,让他们尝试各种运动。”
罗斯之所以热衷于让孩子参与体育,重要原因之一是他自己就是个运动健将。他曾在爱荷华州的西北学院(Northwestern College)打篮球,三分球和助攻数都高得吓人,至今仍在该校的历史最佳记录榜上有名。
等到他的大儿子上三年级时,罗斯已经成为芝加哥基督徒高中(Chicago Christian High School)的副校长兼男子篮球队教练。
“那时我们对整个情况还不太了解,就开始让孩子们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他说,“大多数时候,这些活动会占用周六和周日。这些组织对我们的孩子确实有好处。回头看,我们和那里的人建立了很好的关系,体验也非常不错。但每到周一早上上班时,我们都会感到筋疲力尽,因为周末都忙着打球了。”
罗斯口中的组织指的是业余体育联盟(Amateur Athletic Union),简称AAU。要追溯到 1888 年,那时大多数体育运动都是业余爱好者为了乐趣而玩,遵循的还是各家各户的规矩。因此,几位运动员就创立了AAU,目的是让所有人都按照统一的规则比赛,并组织各种正式赛事。
美国人热爱体育运动,AAU一成立就十分成功——说实话,它很快就变得太成功了。这些业余组织开始组建职业联盟:国家橄榄球联盟(National Football League)、国家冰球联盟(National Hockey League)和国家篮球协会(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
AAU当时的想法是:没关系,我们还可以为年轻运动员组织比赛。但二战后,大批年轻运动员通过《退伍军人权利法案》(G.I.Bill)上了大学,全国大学体育协会(NCAA)因此发展壮大。越来越多的年轻运动员开始通过学校而不是AAU互相较量。
AAU因此改变了计划:没关系,我们还在为奥运会等国际赛事培养业余运动员。但随后吉米·卡特创建了美国奥林匹克委员会,AAU就真的无事可做了。到了 20 世纪 80 年代,唯一还没被组织起来、没被商业化和职业化的运动员就只剩下……孩子们了。
“从 1995 年秋天我开始教体育、当教练,直到 2023 年 12 月我离开体育界,这期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罗斯说,“俱乐部圈子,也就是AAU赛事,变得越来越有组织。他们的项目变得全面,而且发展成了一门大生意。”
如果AAU想继续生存下去,实际上只剩下一个市场了。但这个市场可不小——1990 年,美国 6 至 17 岁的儿童就有 4000 多万。
“所以我们从几支精英云集、实力超群的AAU队伍,转变为给各种水平的学生都提供俱乐部队伍。”罗斯说。
乍一听,这似乎很合理,甚至很棒。以前只为顶级运动员服务的组织现在向所有孩子敞开了大门。到 2004 年,AAU已有 50 万会员。如今,这个数字更是接近 100 万。
“确实有一些AAU和俱乐部队伍是真心实意想让孩子体验体育活动的整体益处,而且他们以一种非常荣耀神的方式做到了,”罗斯说,“这样的组织是有的。但更多的组织是为了赚钱。这是实话。”
坦白地说,自古以来人类就一直从体育运动赚钱。从早期奥运会选手赢取现金奖励,到 17 世纪美国人热衷赌马,再到迈克尔·乔丹为耐克球鞋代言,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AAU每年的收入在 2000 万到 3000 万美元之间。乍一听似乎不少,但朋友们,这其实不算什么大数目。AAU虽说是这个行业的大佬之一,但它绝没有独家垄断。成千上万的其他组织——从少年棒球联盟(Little League)到波普·华纳橄榄球联盟(Pop Warner Football),再到美国青少年足球协会(U.S. Youth Soccer)——都争先恐后地加入进来,提供各种赛事和锦标赛、团队和个人教练、体育训练营和培训班。紧随其后的还有体育心理学家、运动服装和器材生产商,以及热衷于建造大型体育综合设施的房地产开发商。
到 2010 年,美国青少年体育产业的规模已经膨胀到约 100 亿美元。不到十年后,这个数字翻了一番,接近 200 亿美元。再过四年,到了 2023 年,它又翻了一倍,达到惊人的 400 亿美元。业内人士预测,到 2029 年,这个数字将飙升至 720 亿美元。
让我们来个对比:NCAA每年颁发的大学体育奖学金总额是 36 亿美元。相比之下,青少年体育产业的规模简直是天文数字。
让我们来谈谈钱的问题。作为基督徒,我相信我能工作赚钱,这是神的恩典。圣经教导我要慷慨施予,照顾好家人。这并不是说我就不能给孩子报名参加足球训练营,而是说我需要好好掂量一下:我到底花了多少钱?我到底是在买什么?
2022 年秋季的数据显示,家长们平均花费 168 美元为孩子在主要运动项目中报名参加一个队伍。此外,他们还在运动装备方面花了 150 美元,差旅费 260 美元,课程或训练营 300 美元。加起来,每个孩子每项运动每个赛季大约要花 885 美元。
这不是一笔小开支。不管怎么说,花这么多钱,就为了让孩子和爸爸一起踢踢球玩玩,也着实不便宜。
但布拉德·威廉姆斯(Brad Williams)告诉我,父母们花的钱可不止于此。在成为学校副校长之前,他曾在乔治亚州亚特兰大(Atlanta, Georgia)附近的一所基督教学校担任了七年的体育总监。他还是纯粹运动员组织(Pure Athlete)的联合创始人,该组织致力于帮助父母理性看待青少年体育问题。
“体育似乎成了一种达到(升学)目的的手段,”布拉德说。换句话说,“很多时候,父母们好像都给孩子设定了最终目标。这个目标可能是进入高中校队,或者拿到大学奖学金——这可是件大事。”
2021 年的一项调查显示,90%的 8 至 18 岁篮球小将的家长认为,自己的孩子有可能获得大学篮球奖学金。其中一半的家长甚至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或比较大。
这种想法不难理解。自 1956 年美国大学体育协会(NCAA)开始提供体育奖学金以来,大学学费一直在飙升。2023 年,就读公立大学(州内学生)的平均费用每年已超过 2.7 万美元。而且学费上涨速度比通货膨胀还快,这意味着孩子年纪越小,将来学费占家庭收入的比例就会越高。
如果孩子能获得全额奖学金,将来岂不是能省下几十万美元?这种想法确实很诱人。
罗斯(Ross)曾在多特大学(Dordt University)担任了 9 年篮球教练,之后又做了6年体育总监。他审核过数百份奖学金申请。他说:“家长要对孩子在大学打球的机会有清醒的认识。一些俱乐部和业余体育联盟向家长大肆推销大学体育奖学金的机会,我对此很不满。因为他们其实心里清楚,很多孩子根本拿不到奖学金。就算能在大学打球,拿到的奖学金也是杯水车薪。”
虽然表面上看,大学在体育方面投入巨大,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一级体育联盟(Division 1)的学校确实通过媒体版权、捐赠和门票销售获得了数十亿美元的收入,但他们在教练、管理和设施方面的支出同样惊人。2019 年,130 所一级联盟学校中只有 25 所的体育项目实现盈利,而中位数亏损却高达 1900 万美元。
正因如此,只有 2%的高中运动员能获得大学奖学金。2019 年,一级联盟男运动员的平均奖学金约为每年 1.8 万美元。二级联盟的平均年度奖学金约为 6500 美元;美国国内体育协会(NAIA)的奖学金则在 8000 美元左右。而三级联盟学校和常春藤盟校则根本不提供体育奖学金。
所以,如果你收到邮件邀请孩子参加训练营或课程,他们还暗示未来可能获得丰厚回报,你要意识到这不过是一种营销手段而已。
如果只是花一百美元参加训练营倒也无伤大雅。但更令人担忧的是背后隐藏的问题。大卫·普林斯(David Prince)是美南浸信会神学院(The South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的助理教授,肯塔基州列克星敦阿什兰大道浸信会(Ashland Avenue Baptist Church)的牧师,也是《在竞技场上:体育对基督徒门训的承诺》(In the Arena: The Promise of Sports for Christian Discipleship)一书的作者。
他说:“这会给孩子带来压力,这种压力并不健康。家长会说,‘我投入了这么多钱,你现在却搞砸了。’孩子会因此怨恨父母,厌恶体育。这会导致孩子性格扭曲,最终让所有人都失望。”
但普林斯指出,问题不在于体育本身。“问题在于家长树立了一个不符合圣经的价值观,并把它当作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如果在青少年体育上投入大量金钱,就很容易过分看重它,甚至将其神化。这是很自然的——如果制服很贵,我们就期望更好的制服;如果注册费很高,我们就期望更高质量的团队;如果票价很贵,我们就期望更好的设施。
当我们在孩子的发展上投入很多时,我们开始期待回报。在篮球家长调查中,近八成的人表示,对他们来说,孩子获得篮球奖学金上大学是非常重要或极其重要的。
大卫说:“不要把体育当作获得运动奖学金或成为职业运动员的工具。要享受体育,从中学习,通过体育塑造品格。至于最后会有什么结果,顺其自然吧。”
罗斯夫妇发现,参加业余体育联盟不仅花费高昂,更是占用了太多家庭时间。
罗斯说:“这样一切以体育为中心生活几年后,我们看到,全家都筋疲力尽了。我们的生活与圣经教导渐行渐远。这不是一眨眼就发生的,而是日积月累的小变化,就像从斜坡上慢慢滑下去一般。”
“孩子们从体育活动中确实收获不少,但我们几乎没有时间全家团聚。我们错过了主日的敬拜。周六也没法全家一起休闲,因为要配合青少年体育的日程安排。父母当然有责任,我们本该退一步好好评估,意识到参与的活动太多了。但有时当局者迷,你会不知不觉地一直忙碌,甚至开始认为这种繁忙是很正常的。我们花了一些时间才醒悟过来,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对全家最好的选择,也不是我们想要的正常生活。”
2022 年 9 月的一项调查显示,超过半数参加有组织体育活动的孩子每周要花 3 到 4 天时间。近四分之一的孩子甚至每周花 5 到 7 天时间在体育活动上。
家长们的情况也差不多。在新冠疫情之前,孩子们每周平均花 13 小时在体育活动上。家长们表示,他们每周平均花 12 小时做一些相关事情,比如接送孩子去训练,在比赛中加油助威,或者购买和分发团队零食。约 20%的家长每周竟然花超过 20 小时在这些活动上。
没有人比牧师更清楚这一点了。他们亲眼目睹了这种现象对家庭和信仰生活的影响。
虽然没有具体数据显示有多少家庭因体育活动而缺席教会,但在福音联盟中,这是牧师和青年领袖最常抱怨的问题之一——他们无法向缺席的人传道,也无法鼓励他们、指导他们、培养他们的信仰。在最近的一项调查中,40%的福音派牧师告诉生命之道研究机构(Lifeway Research),他们认为因体育活动缺席教会活动是绝对不可以的。
然而,福音派教会成员的看法却有所不同。只有四分之一的人认为绝对不能缺席,三分之一的人觉得一年缺席几次无可厚非。有 8%的人甚至认为一年缺席“多次”也不是问题。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因为几十年前,这根本不是个问题。在杰夫·弗兰科童年时,社会非常重视基督教传统,没人会在周日上午安排比赛。但现在情况不同了。面对紧张的体育日程,基督徒父母该如何应对呢?
大卫说:“这不是个问题——这是个机会。在世界历史上,体育活动从来不是让人不去教会的原因——一次都没有。体育活动不会迫使你缺席教会敬拜。你不来教会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你不是体育队日程安排的受害者,你也不是其他任何计划的受害者。做什么、不做什么,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住的地方有许多风光优美的湖泊,但这些湖泊从来没有迫使人缺席教会,尽管确实有很多人为了去湖边玩耍而选择了不去教会敬拜。”
“这不是个问题,而是教育孩子的好机会。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孩子会不断面临各种选择……如果你几乎不去教会,或者在运动季节总是缺席教会活动,那你就不是在用体育来培养孩子。你实际上在告诉他们,有些事情比教会更重要。”
我明白他的观点。从小就因为比赛而缺席教会的孩子,长大后可能会因为生日聚会或朋友聚餐而不去教会。这确实不太妙。
但是,履行对球队的承诺、尊重教练、不让队友失望,这些难道不重要吗?
我向大卫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不仅曾是大学棒球运动员,还有八个孩子正在参与青少年体育活动。
“我们一开始就跟教练说清楚,我们不会为了体育活动而缺席教会,”他说。“我从没遇到过对此有意见的人。”
比如,孩子入选全明星队后,他告诉教练他们可以参加周六的比赛,但不能参加周日的冠军赛。
“我们那天不会来,”他会这样说。“如果因为他们有时候会缺席,你不想让我的孩子加入球队,我完全理解。我们不会觉得受到歧视。作为教练,你有权为球队做出这样的决定。”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教练因为他的孩子不参加周日比赛而将他们踢出球队。“如果你一开始就坦诚相待,表明你的立场,而且能参与时总是竭尽全力,通常不会有问题,”他说。“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是你在最后一刻才说,‘教练,我们那天来不了。’”
他讲的很有道理,尤其是对年纪尚小的孩子来说。但是对于大一点的孩子呢?他们的比赛更有竞争性,周末的锦标赛可能很重要。大卫深有体会——他的女儿们打竞技网球。
“网球确实很棘手,因为锦标赛都在周末,决赛几乎总是在周日,”他说。“要提高排名,你必须得参加大型锦标赛。但我们不这么做。我们只参加附近的本地比赛。我们不会为了比赛而缺席教会。我有两个女儿,她们的排名从未达到可能达到的高度,就是因为她们没有参加所有的锦标赛。”
不过,她们两个最后都获得了大学的体育奖学金。
“只要孩子有正确的态度,又够优秀,机会总会有的,”他说,“如果没有——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卫的两个女儿分别在乔治敦学院(Georgetown College,一所美国国内体育协会NAIA的学校)和锡达维尔大学(Cedarville University,NCAA二级联盟学校)打球。
“我有个牧师朋友对这事看得很透,”大卫说。“他女儿篮球打得特别好,但没什么上场机会。于是在她高三那年,他请了三周假,带她参加了业余体育联盟(AAU)的选秀赛。她表现出色,拿到了一级联盟的奖学金。这位平时几乎从不缺席教会的朋友说:‘好吧,我们让她显示一下,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你看,方法总是有的。”
我很佩服他的做法。我也明白了——要在大学打球确实需要付出大量努力,但你也需要有体育的天赋,而这是神的恩赐。我能理解,真正有天赋的运动员可以更从容一些——参加多项运动,周日不比赛,有长时间的休息——但仍能取得成功。
于是我问杰夫,如果当时有周日的比赛,他觉得他爸会怎么做。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们肯定先去教会,然后我再去参加之后的比赛,就是这么简单。”
我相信他说的,因为杰夫的父亲并没有过分看重棒球。杰夫 12 岁那年,告诉父亲他厌倦了棒球,想要退出。结果那整个夏天他都在打高尔夫。他从未专攻某种体育运动——整个高中期间,他棒球队和橄榄球队都参加。每年从六月到次年一月,他甚至都不碰棒球。
但他有体育的天赋:身高 1 米 93,体重 102 公斤,投球速度比 85%的职业棒球大联盟选手还快。高中毕业时,杰夫婉拒了克莱姆森大学(Clemson,一级联盟学校)的橄榄球奖学金,因为他同时被亚特兰大勇士队(Atlanta Braves)在首轮选中。
有些孩子——那些能打职业或大学联赛的孩子——确实是神特别眷顾的。但普通孩子呢?那些只想和朋友一起玩,开心快乐,锻炼身体的孩子?他们该怎么办?
1993 年,瑞典心理学家艾里克松(K. Anders Ericsson)发表了一项研究。他指出,杰出小提琴家和普通演奏者的区别在于练习时间——平均需要 1 万小时。他还强调,越早开始练习,效果越好。15 年后,作家格拉德威尔(Malcolm Gladwell)在《异类》(Outliers)一书中引用这项研究,建议读者想要在某个领域出类拔萃,就得从小开始,投入 1 万小时来训练。
5 年后,芝加哥的一群研究人员发现,这个理论已经蔓延到了体育界。他们将“运动专项化”定义为“对单一运动项目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全年无休,不参加任何其他的运动”,并指出这种现象正变得“愈发普遍”。
在亚特兰大附近的普罗维登斯基督教学院(Providence Christian Academy),布拉德·威廉姆斯注意到家长们的担心。他们在问:“如果我的孩子没有整年地参加这项运动的训练,他会不会落后?"
普通孩子的父母特别担心。因为如果孩子无法竞技,就无法加入团队。而加入团队不仅有趣,还能结识一群朋友,可以一起练习、一起欢笑、一起比赛。
这种社交因素很重要,因为在这个时代,各种手机设备让孩子变得越来越孤独。我们自己刷手机,也会越来越焦虑,因为在社交媒体上,似乎其他孩子都在一起比赛、一起吃冰淇淋、和队友们开生日派对,玩得不亦乐乎。
但是关于焦虑,我们要明白——它往往是一种“偶像崇拜”的表现。如果我们指望通过体育队为孩子寻求身份认同、归属感或未来希望,体育队是担不下这份重担的。
事实上,这种做法已经开始出现问题。芝加哥的研究人员发现,早期专注于体育运动并不像音乐领域那样有效——反而适得其反。过早的高强度训练更可能导致运动伤害、心理压力,让孩子心生倦怠。
可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种做法甚至无法建立特别深厚的友谊。
罗斯说:“我们的孩子分别是10、11、12、13,他们其实根本没必要那么忙。虽然他们交到了好朋友,但其实不用那么拼命地踢足球、打棒球、打篮球,一样能交到朋友。”
布拉德在 70 年代和 80 年代打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那时候没有整个体育队一起跨州打球的事,”他回忆道,“在我的小镇上,我参加的球队大多是和学校同学或邻居一起组建的。最有意思的不仅是在自家后院玩耍,我们还一起加入足球队和篮球队。这不单是运动,更是一种社交。虽然大家都很当回事儿,但远没有现在这么认真。”
布里特·李(Britt Lee)在亚特兰大和布拉德一起工作,他也跟我说了类似的话。
“如今的校内比赛其实就是过去体育运动的缩影,”他说,“参加校内比赛就是为了好玩,哪种运动都参与。不管你水平如何,都是和朋友、哥们儿一起玩。这个赛季打垒球,下个赛季打篮球,再下个赛季玩旗帜橄榄球,可能还有网球。校内比赛是我大学生活中最喜欢的部分。”
我注意到,这些人说的不是在队里交朋友,而是和朋友一起组队。
另外我还发现,这是我们第一次谈到“玩得开心”这个话题。
“我回想起小时候,”杰夫说,“放学回家后,我和另外八个孩子凑在一起,拿个橄榄球就可以疯玩上一个小时。”
这种轻松自在的玩法可能减少了受伤的机会。据杰夫说,“现在孩子们累了的话,教练会说,‘嘿,你得坚持,继续加油。’而我们小时候,累了就不玩了,去干其他事儿。现在这些两个半小时的严格训练,孩子们根本吃不消。天呐,我在大联盟打球时都只是勉强撑下来的,10 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12 岁的杰夫退出棒球队时,把他吸引回来的不是严格的训练,甚至不是教练,而是对这项运动的热爱——还有他的朋友们。
“我 13 到 15 岁那几年,重新开始打棒球,”他说,“我加入了一支离家很近的体育队,和队友一起旅行到其他地方打球,而这些队友都是将来要一起上高中的伙伴。”
我不是说你的孩子不能在旅行体育队里交到好朋友,当然可以。但一般说来,这些友谊似乎更短暂,因为每个赛季队伍的组成都在变化。这些孩子通常不和你的孩子一起上学或去教会,也不会在训练和比赛之外一起玩耍。
我和曾经参加过俱乐部运动的大学生聊天时,他们把运动中的朋友比作工作中的同事。
实际上,和过去在后院自由自在玩耍的方式相比,如今的青少年体育运动——从日程安排到后勤组织,再到数据跟踪——很多方面都像是在工作。
杰克·李(Jack Lee)高中时期为了能进入一级联赛(D1)大学打网球而拼命努力。他每天中午就离开学校去练球,参加了几十场比赛。即使因过度训练而受伤,他也耐心等待康复,然后马上重返球场。
最终,他如愿以偿——大一那年,他成功进入了一级联赛学校肯尼索州立大学(Kennesaw State)的网球队。
“有人说大学体育运动就是一份工作,这话一点也不假,”他说。“我的日程基本是这样的:早上起床去上课,然后吃午饭,接着练球两小时左右。练完球马上去举重或进行体能训练。之后还要去自习室学习……回到家时已经累得不行,什么都不想干了。”
而这还只是非赛季的安排。到了春季,他还要在早上 6 点上课前加练举重,周末还有比赛。
“作为球队的一员确实挺有意思,”他说。“但我大一那年上场机会并不多。大多数新生都是这样,除非你特别出色。大量训练却没机会上场比赛,这感觉挺难受的。这也是导致倦怠感的主要原因之一——我真的想继续这样下去吗?感觉就像在上班一样。”
杰克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他没有拿到大额的体育奖学金。他选择肯尼索州立大学是为了打网球,但他的双胞胎兄弟并不在这所学校。虽然和队友们相处得很愉快,但他没有时间结识其他朋友。他尝试着参加“青年生命”(Young Life)活动,但晚上总是疲惫不堪,很难坚持参加聚会。
所以在大一结束时,他决定退出。这对杰克来说是个重大抉择。他从 10 岁左右就开始打网球——差不多占了他人生的一半时间——从七年级起就开始参加竞技比赛。
我问杰克大二那年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转学到了佐治亚大学(University of Georgia),我的双胞胎兄弟和很多好朋友都在那儿,”他说。“一开始就感觉很棒,不用早上 6 点起床了。现在我打网球的时间不多,但参加了很多校内运动,挺有意思的。我打校内篮球、旗帜橄榄球和垒球。最近还和朋友们迷上了匹克球,这很不错,既满足了我打网球的冲动,又不用真的打网球。”
“我还在佐治亚大学参加‘青年生命’团契,认识了很多朋友。在肯尼索州立大学时因为打网球,根本没时间参与这些,”他继续说道。“现在我深入参与其中,还成了雅典市一所学校的‘青年生命’带队人。能为这些孩子们付出感觉很棒。不用再为网球操心,像个普通大学生一样生活,感觉真好。我觉得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芝加哥的罗斯和妻子肖恩发现,他们读高中的几个孩子似乎和杰克一样,对运动不再那么热情。
“我继续当教练,我发现其他家庭有同样的情况——大家都很疲惫,孩子们都感到倦怠,”罗斯说。“我看到越来越多的高中生,从 15 岁到 17 岁都有,他们十分倦怠。这些孩子通常有个共同点——他们从小就参加了大量青少年体育运动,周末也很忙。肖恩和我对视了一眼,说,‘嘿,这不就是我们吗?这不就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吗?’”
“这不就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吗”——这可能是这篇文章中最关键的一句话。虽然是孩子们想参加运动,但却是罗斯和妻子在处理所有的细节:帮他们报名参加旅行队,在放学后挤时间练习,周末开车带他们去比赛。
我读了很多这方面的文章,大多数建议似乎都归结为问问孩子想做什么。我完全赞同这样的沟通,但我也在想,我们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把某些责任和艰难的决定推给了孩子。
因为有时候,确实,孩子想退出是因为他们不喜欢那么辛苦地付出,这时需要家长提醒他们:要尊重教练,坚持参加活动,努力训练,履行对团队的承诺。
有时候,孩子们可能想继续坚持,但我们能看出他们已经筋疲力尽,需要休息。这时就需要家长出手,确保他们得到休息——就像他们小时候疲惫不堪时,家长所做的那样。我们可能需要留意一些没有明说出来的暗示。即使孩子长大了,和我们沟通时也并不总是那么容易。
罗斯说:“父母都是一片好意,想让孩子多点优势,帮他们成功。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常常让孩子参与太多不同的活动。到了青少年时期,孩子不想反抗父母,因为他们看到父母也在付出时间和金钱。要他们说‘我不再觉得这项活动吸引我了’,对孩子来说挺难的。”
“父母需要能够问孩子,‘这还是你想做的吗?’真心和孩子交流讨论,因为大多数时候,孩子们会告诉父母他们认为父母想听的话。这样的话,情况只会变得更困难,你经常会看到,两三年这样的疲于奔命,孩子就越来越感受不到原来的快乐,最终感觉消耗殆尽。然而,孩子不敢告诉父母这已经不再好玩了,所以恶性循环就一直持续下去。”
如果你是运动员的家长,你可能已经注意到这个体系中的一些问题。
在亚特兰大,布里特和布拉德发现他们自己的孩子面临许多这样的问题,于是他们开始定期一起吃午饭,讨论如何应对疲惫的孩子、苛刻的运动日程和过度运动导致的伤害。
布里特说:“有一个你信任并且有些阅历的人可以交流,这真的很有用。现在回想起来挺有意思,因为我的孩子已经打了,而布拉德读高中的儿子布雷迪还在打球。他们正在经历我曾经历过的事,那些事曾经让我很难受。于是,我会和布拉德分享我的故事。”
“现在他和我聊这些事,但我不再觉得难受了,因为那不是我儿子。所以我可以用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这些事。对我来说,这证明了和一个局外人交流是多么重要,因为我们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投入了太多感情。”
布拉德和布里特讨论这个话题讨论得太多,以至于在 2022 年他们创立了“纯粹运动员”组织,帮助其他家长应对压力。杰夫也加入他们,一起开始了一个播客节目。
“我们没想到它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布拉德说。
三人原本计划只发布六集,但因为反馈太好,现在已经发布了 80 多集。他们平均每月有 2.5 万次下载,Instagram上有超过 6 万名粉丝。
布拉德说:“我们从家长那里得到很多回应,有的可能是圣灵的指引,也有的可能是良心的驱使,无论如何,他们都意识到这种情况不健康。很多人给我们打电话或发私信问‘我们该怎么办?’因为他们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们这样不对……他们在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作为基督徒父母,我们想要荣耀神,永远以祂为乐,也希望我们的孩子能这样做。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如何参与体育运动,让我们既能欣赏一个完美传球,又能注意到各种罪悄然而入的方式?
有时候,问曾误入歧途的人,反而更容易得到答案。
“我家不是基督徒家庭,我们的社交圈基本上就是体育圈,”大卫说。“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从小就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东西,因为我在运动方面得到了我想要的。”
“上大学时,有人邀请我去教会。他不是个虔诚的人——我还经常和他一起参加派对。他家人常去教会。所以我也跟着去了教会,牧师读到‘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这让我很生气。我心想,这家伙是谁啊,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决定回家找本圣经。我们家几乎没有圣经——我妹妹有一本小圣经。我翻到《罗马书》,心想,我要证明这个牧师说错的。结果,《罗马书》重重地击倒了我, 之前还没有人能让我如此一败涂地。当你想为自己辩护时,《罗马书》真是个糟糕的选择。读到《罗马书》第 5 章时,我就跪下来哭求神拯救我。”
大卫信主后,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我还要继续参与体育运动吗?”这并不是因为他认为神不喜欢跑步和投球之类的体育活动,他只是觉得成为基督徒后,生活方式应该有所改变。
“我决定继续参与体育,因为这一直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大卫说,“但作为基督徒,我总觉得至少应该问问自己‘我该不该这么做?’如今作为八个孩子的父亲,我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需要指出的是,大卫并不是在质疑孩子们是否应该积极运动。
“我们全家都热爱运动,”他说,“儿子们还住在家里时,我在后院建了一个击球练习场和投手练习场。我们全家都一起玩。我爱棒球,可能比谁都爱的多。每当看到漂亮的双杀配合,我就会说‘感谢主’,因为我觉得打的太棒了。”
大卫热爱运动,就像有些人热爱音乐、舞蹈,或喜欢大海一样。他热爱运动是因为这是神创造的,是美好的。圣经称身体为圣殿(林前 3:16-17,6:19-20)和活祭(罗 12:1-2),锻炼是一种尊重身体、照顾身体的方式。
“体育运动的好处在于它能考验你,”大卫说,“运动本身并不能塑造品格。否则,你认识的每个运动员都品行兼优,但事实并非如此。运动能暴露一个人的品格,因为它对人施加压力。”
我完全理解他的意思。我常坐在看台上观看两个儿子比赛,每每发现自己对对方球队、裁判和对方家长产生出强烈的情绪时,总会很吃惊。我想不出还有哪种活动能让我内心的阴暗如此迅速地浮现出来。我想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才有这样的反应——家长对教练大喊大叫,孩子摔球棒,这些就是罪的表现。
大卫告诉我,青少年体育运动最大的价值在于让这些罪暴露出来。不是潜在的奖学金机会,不是交到的朋友,不是胜利,甚至不是锻炼本身,体育运动的最大价值是有机会看到孩子的品格——以及你自己的品格。当你看到这些时,你就可以求神帮助你做的更好。
比如,如果孩子表现积极,鼓励队友,随时听从教练安排,回家路上你就可以称赞他,鼓励他。而如果孩子发脾气、闷闷不乐或不再努力,你就可以引导他悔改,重新振作起来。
这些都是内心的问题,而不是表现的问题。无论你的孩子是在打软式棒垒球还是参加疯狂三月(March Madness)篮球赛,内心的问题都至关重要。用真理和爱来处理这些问题,会结出比运动赛季更长久的果实。
“父母应该关注的是孩子的态度、他有多努力、多投入、是否尊重教练和裁判,以及是否享受比赛,”大卫说,“这些方面每个人都能把控。”
接着,他讲了一个故事来解释自己的观点。
“我有个儿子想参加学校篮球队的选拔比赛,”大卫说,“我跟他说: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你现在身体状态不行,所以你得在选拔前一个月开始准备,每天早上在跑步机上跑两英里,然后我才让你去参加选拔。”
大卫的儿子做到了。
“他成功入选了,高兴得不得了,”大卫继续说,“但到了比赛的时候,第一场他没上场,第二场也没上场,第三场还是没上场。他不那么兴奋了,肩膀耷拉着。开车回家路上我对他说:‘你之前对篮球队那么热情,现在态度却变了。怎么回事?’他看着我,满脸的不高兴,好像在说,我都没机会上场。”
“你知道为什么没上场吗?”大卫问。
“为什么?”
“因为你水平还不够,”大卫直话直说,“在这支球队里,你是勉强入选的那个。这没什么,你可以努力提高。你当然会想上场。但即使不上场,你也应该尽全力让球队变得更好,因为你是队员之一……在训练中,要全力以赴地挑战那些主力队员,帮助队友变得更强。”
大卫和儿子一起列了一个清单,名为“为神的荣耀坐冷板凳”。以下是清单内容:
坐在长凳边,别往后靠。比赛期间不要和任何人讨论与比赛无关的事。暂停时,第一个从板凳上起身,和队友击掌加油。像上场比赛一样认真听教练在场边的每一句话。别心不在焉,要表现出和场上队员一样的热情和专注。要和场上的队员一样渴望胜利。
“你可能会有上场的机会,”大卫对儿子说,“但无论上不上场,你都能荣耀神,也能为球队做出贡献。”
这番话之后,大卫的儿子参与比赛的态度完全不同了。
“我们彻底扭转了他的心态,”大卫说,“那个赛季,他在球队里玩得不亦乐乎。我们要做的就是消除他那种期望或自以为应得的态度。一旦有了这种态度,快乐和享受就会荡然无存。”
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因为它展示了如何很好地爱你的邻舍。在这个例子中,邻舍就是队友和教练。接着大卫告诉我,全力以赴也是爱对手的一种方式。
“竞争是一种礼物,”他说,“你应该全力以赴去击败对手,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对手。这就是所谓的‘铁磨铁’,让我们共同进步。对手需要你发挥最佳水平,这样他们才能更加了解自己。”
他给我讲了安迪·罗迪克(Andy Roddick)的故事。这位美国网球运动员在罗杰·费德勒(Roger Federer)称霸网坛的时期也表现出色。罗迪克在决赛中总是输给费德勒。
“有人问他:‘你是否希望自己没有生在费德勒的时代?那样的话,你可能会赢得很多大满贯冠军。’他回答说:‘开什么玩笑?正是因为我一直在努力追赶费德勒,我才成了更好的网球运动员。能与费德勒同台竞技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荣幸。’”
作为神形象的承载者,你的孩子该如何运用并磨练他们的运动天赋,让他们既能认识自己、认识神,又能帮助对手做到这一点呢?
“你只有亲身经历才能领悟这一点,”大卫说,“当保罗谈到赢得能坏的冠冕和不能坏的冠冕时——他指的是有一种东西比能坏的冠冕更重要。然而,除非你真的渴望赢得那能坏的冠冕,否则你无法通过运动领悟到更深的道理。”
这让我想起多特大学的一位足球教练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参与体育运动就像在效法耶稣,既是狮子又是羔羊。作为狮子的耶稣无疑比撒但或死亡更强大。但作为羔羊的耶稣完全顺服于天父的旨意,正因如此,我们才得到救赎。
当我们的孩子参与体育运动时,他们会像狮子一样,用尽全力,全速奔跑,使劲浑身解数与对手较量。但在哨声响起的瞬间,他们又会像羔羊一样,毫无怨言地顺服裁判、计时器和记分牌的指示。
我们不会认为孩子遵守裁判的判罚或在半场结束时停下来是懦弱的表现。我们知道这些规则是好的,也是正确的,甚至是美好的。遵守这些规则才能让比赛顺利进行。
这让我开始思考——作为运动员的家长,我们是否也能效仿狮子和羔羊的样式?全身心投入青少年体育运动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是晚饭后在后院和孩子们一起练习,主动组织志愿者报名表,或者愉快地担任助理教练。也许是在训练后耐心等待孩子们多练习几个投篮,为所有女孩买团队颜色的发带,或者主动在比赛中负责记分牌。
同时,我们也必须愿意适度放下青少年体育运动,将其置于定期参加教会活动、建立真挚的友谊和保持健康身体等优先事项之下。这可能意味着选择训练计划较轻松或比赛地点较近的队伍。可能意味着全年轮换不同的运动项目。或者在必要时,可能意味着退出。
“我们观察到很多家庭、孩子、学生都有精疲力竭的现象,”罗斯说,“我们也开始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看到一些类似的迹象。他们不再像从前那样对运动充满了热情。一个周末打两三场比赛对他们来说,变得越来越吃力。我们意识到,他们之所以参加更多的比赛,是因为已经报了名,行程表上已经安排好了,而不是出于渴望打比赛。”
罗斯和肖恩思考后,决定退出俱乐部运动。
我问他们这对孩子们来说是否很难接受。
“他们其实没有太多抵触情绪,”他说,“我觉得对他们来说反而像是一种解脱。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经历,其他家庭可能情况不同,他们的孩子可能更渴望比赛和竞技。但我认为对大多数人、大多数孩子来说,都会有个临界点。我感觉我们之前的日程安排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承受的范围。”
罗斯和肖恩的孩子们并没有停止运动。他们仍然在学校里打球,甚至参加一些业余体育联盟的活动,只是强度大大降低了。
“我们的生活节奏变得更健康了,”他说,”我们有了更多时间在一起。除此之外,孩子们在运动中重新找到了快乐。压力减少了,运动变得更加自然,我们会自发地去运动,把它作为一种玩耍的方式。这些变化真的很让人欣慰。”
体育运动是神的恩赐。跑垒、射门、投篮都是我们欣赏神创造的身体的方式,这既包括我们自己的身体,也包括孩子的身体。因为我们的神是慷慨的神,体育运动也是我们与他人建立联系、享受关系的一种方式。
但是,对家长和孩子来说,体育运动也可能成为可怕的偶像。警惕这一点,谨慎地捂好钱包,小心地安排日程。让我们为孩子们寻找那些建立在真挚友谊基础上的队伍,这样的队伍能帮助他们树立正确态度,鼓励他们塑造美德。
在这个过程中,让我们赞美神。祂给了我们这样一份礼物——就像音乐、舞蹈或大海一样——帮助我们更好地认识和享受祂。祂也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让我们能看到孩子的心,能够带领他们,同时通过这一切,也让我们自己的心更归向神。
译:变奏曲;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Youth Sports, Healthy Families, and the Future of the Chur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