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与神学
为什么(有时候)我们需要强硬的辩论神学?
2019-06-21
—— Joe Carter

“我在改革宗传统下成长。在这个传统下,神学辩论是日常的事。”布立仁·马特逊(Brian Mattson)说:“我参与了这些游戏,练就了一口毒舌(很多时还是真心地恶心),并打败了不少敌人。”

现在马特逊没有再参与这些“近期热门的神学辩论”,因为他实在受不了。不过最近他参与了一个辩论,对此他是这样说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我最近要在《国际加尔文主义》(The Calvinist International)杂志上发表一篇回应戴维·本特利·哈特(David Bently Hart)的辩论性文章——他主张肉身不会复活?

这不过是数星期前的事。我拜读了哈特这篇惊世骇俗的文章(不管他的立场如何,他是很聪明的),觉得应该有人要写一篇响应,而那种一贯“会有其他人写的”的想法占据了我的脑海,因为这星期我要到处跑。

星期二那天,我出席了一个丧礼。

我坐在那里,眼睛闪着泪光,凝望着我朋友躺着的那木棺材。这位主内弟兄很受欢迎,然而他仍然不得不面对突如其来的身体衰败,他是如此地受欢迎以至于参加葬礼的人超过了教堂的承受能力,当时我心中那团火不禁再燃点起来,烧得白热。

这不是一个让人自我陶醉的学术游戏,这不是一个输了也没啥所谓的事,现在是一个人死了,然后有一个踌躇满志的世界著名神学家却宣告这肉体和骨灰会永远留在那棺材中。

当我该强硬时我装好人

马特逊的勇气和热情,让我为我的懦弱和漫不经心感到无地自容。七年前我跟戴维·本特利·哈特进行过一场辩论,在一个跟死刑有关的讨论中,哈特告诉我他相信挪亚从来没存在过,而耶稣也错误地认为方舟建造者真的在历史上真实存在过。虽然我觉得哈特教导的教义不纯正(提后4:3-4),我却被他的学识折服了。他是个世界知名的神学家,而我不是。他是博客“第一要紧之事”(First Things)的专栏作家,而我只是该网站的一个编辑,我怕那种称他为假教师而引起的反应(彼后2:1)。

我说服自己,最要紧的是保持学术风范,而激烈的神学辩论可能是罪。但我现在相信这样想是错的。

正如卡森博士(D.A.Carson)说的,辩论神学就是“为某一神学立场(通常被该辩论者视为真理)抗辩,并反对那些与之矛盾或稀释的立场”。

所以,辩论是必要的,正如卡尔逊说道:“我们如果不在某种程度上卷入这些辩论,我们无法真正地思考。”

因此,基督徒一定要参与辩论,但基督徒的神学辩论一定是要学术性的吗?

当学究和冷静不是美德

在学术界中,学术风范是最高的美德,而这美德跟说话技巧和冷静相关。在学术辩论中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则,就是在分歧时也要和而不同;如果谁先提高声线开骂,即使那是暗喻式的,谁就会输掉那场辩论。

当然这是有例外的,如教授可以对某些学术上没有价值的(如创造论者)强硬;但如果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们尊敬的同辈,会被视为愚蠢和不专业;只有喷子和威权人士才会用一些修辞方法表达激昂的情感,学者和知识分子不会干这种事。

在一个大学环境里,这一种学究的气氛对知识的增长是必需的。由于很多福音派的牧师曾在神学院念书或采纳了学术界的方式,他们自然而然地用了学术界的说话方式,因为这是很多他们仰慕的神学家所采纳的方式。但很少牧师或神学家想一想这种学究和冷静的方法在大学以外的环境还是否有效,这是否最合乎圣经的辩论方法还未曾经得起考验。

当保罗不够学院风范时

我们常常假设,因为学究的气氛就是有爱心,所以这是最合乎圣经的辩论方式。但当我们看到圣经中的辩论家——尤其是耶稣和保罗——往往会用不同的说话方法。我们有时看到我们的主和衪的门徒往往很吵得不可开交、很不和气,很不符合现代学术界的标准。

一位朋友跟我说,他看到保罗公开指责彼得一个似乎不怎么严重的罪(加2:11-13)而皱眉头,而且保罗不单是在他的同伴和全体会众前公开指责彼得,他甚至把这事写在发到不同教会的书信中。他问题,这是不是基督徒和其他人相处的方式呢?

是的,有时是。有时爱人的方法就是要这样强硬,因为这是唯一捍卫真理的方法。

“我们要对真理负责,而这比跟任何一个人妥协更加重要。”著名改革宗浸信会神学家罗杰·尼可尔(Roger Nicole)说道,“如果一个人不在真理里,我们没有权利去同意。”

我是真心地同意真理比爱心更优先,而且真理也是爱心更必需的,但尼可尔增加了一个额外条件:“我相信我所获得的真理是可以以有爱心和讨人喜欢的方式呈现的。”

有爱心?绝对是的。讨人喜欢?不一定吧,至少不是这个词语现代的含义。

正如卡尔逊提到:“不管观众是谁,还是哪一个观点被挑战,辩论神学应该要发展各类型的‘语调’。”我那位朋友觉得使徒保罗的语调在批评彼得是不够讨好,所以他没有爱心和不像基督徒。他背后假设了辩论的唯一“语调”就是“讨人喜欢”。

不过,维护最重要教义的方式,有时可能就是严苛和不妥协,才是最有爱心的。正如保罗所说,当我看到有些人“将不该教导的教导人”,我们要“严严地责备他们,使他们在真道上纯全无疵。”(多1:11-12)保罗的语调不一定是讨人喜欢的,但他很有效地牧养他的羊群(徒20:29-32)。

跟亚他那修一样严苛

保罗的例子也该提醒我们,在改变我们的非正统神学对手时,强硬的辩论不一定是需要的,但在保护自己正统的圈子里却是必要的。有时我们太在意我们的对手,而忽略了这些辩论对旁听者的影响。

如果亚流主义(Arianism)今天又盛行的话,它可能就会很快便被广泛接受了,因为很少牧师或神学家会像亚他那修一样愿意以强硬的、具热情的、和不妥协的方式去抵挡它,我们可能会跟我们的“同伴”去辩论,但他们的异端教导却同时在影响我们的羊群。

跟亚他那修不一样,我们可能不愿意冒着被四个当权者驱逐五次的风险,我们会害怕因为被认为太激进而被拒于研讨会和学术大会的门外,所以我们面对着异端,我们会是学究和冷静的方式去辩论,而结果会是很多教会成员因为我们那种尊重的态度,觉得亚流主义是一个合理的角度,基督徒是可以相信这一套的。

在建立他们的信仰时,很多基督徒都会跟据英国普通法的宪法核心价值:“凡不被禁止的都是被允许的。”就是因为这样,我们要有强硬和不妥协地说清楚:有些东西是不被允许的。在这个世代,我们一定要提醒我们的弟兄姐妹们,作为基督的仆人(弗6:6),我们并不可以随意选择我们的神学上的怪念头。在解释我们的观点,强而有力的辩论神学往往是最有效的方法。

除了真理外,说话技巧也是十分要紧的,使得那强而有力的辩论也是有效的。正因为这样,所以很多政客往往用强力的辩论(往往不是真实的),而非学术性的方式。他们站出来去把人拉到他们的阵营,而他们知道那种威逼性和清晰的界线是必要的。

但当然,我不是说那种学院式的说话方式要废除,而事实上,我觉得大部分题目来说,这是长远来说改变人心和想法的最有效方式(长远我是指10至15年)。但在短期内,很多时候我们要立起围栏保护我们的羊群免得他们走迷,而在那些情况下,强而有力的辩论往往是最好的防卫。


译:何坤阅;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Why We (Sometimes) Need Harsh Polemical Theology

Joe Carter(乔·卡特)是福音联盟的编辑,同时也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Arlington, Virginia)的麦克林圣经教会(McLean Bible Church)担任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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